「何不再問」提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詰問。該問什麼?再問什麼?誰問了誰什麼?誠如策展小組Raqs在策展人筆記所提到,南亞傳統細密畫會同時存在著不同的視角、不同節奏、不同空間,本屆上海雙年展也同時存在著不同透視法,形成不同的對話空間,多條敘述同時並進。Raqs試圖策劃一個不同於一般雙年展形式的雙年展,但不免感到雜亂無章、鬆散的框架無法形成有建設性的對話。可以說這次雙年展以雙年展的平台抨擊了雙年展的機制。整個展覽的佈局與視覺效果被一種外部的焦慮情緒與內部的躁動所包圍,反映出整個世界的不安與黑暗。
撇開奇觀式雙年展大型裝置(這是目前世界上各大雙年展都有的共同特色),此次上海雙年展主要由大量影像、錄像構成,大多數作品都是新委任製作的。這篇文章中,將以幾個分佈在三個樓層的錄像作品為例,探討2016年上海雙年展的為數眾多的錄像作品,為讀者捕捉上海雙年展的輪廓。
Talk About Body, Tao Hui, video, 2013
一樓:
一樓有幾件錄像作品都與身體有關,從郝敬班以隱晦的影像語言探討身體與政治複雜的關係、個人身體經驗與集體記憶的互補性;到陶輝以一個人類學家自我分析身體;再到楊振中以面具展示束縛中虛偽的身體,這一層樓的錄像首先剖析人對自己身體的掌控與被控制之間的微妙關係。
- 郝敬班《正片以外》2016
郝敬班在過去幾年內就北京國標舞文化進行田野調查,國際標準舞在過去某個時期曾被打壓,所以一些舞者寧願宣稱自己“我不會跳舞”,也不想顯露出自己精湛的舞技。她蒐集了一些過去的電影片段,同時拍攝了舞廳派對、採訪了一些在北京的舞廳裡的舞者,但是這些素材大部分都沒有被使用。她從其中抽取片段,考察它們飽含的記憶和歷史,郝敬班以影像敘事同時出席也缺席了這段隱蔽的歷史,再次探詢歷史影像的脆弱性。而舞動的裙擺懸宕在空中像是尚未被蓋棺論定的歷史事件。
- 陶輝《談身體》
陶輝打扮成穆斯林女孩,以一位人類學家的口吻來分析和講述他自己的身體。以完全不帶情感的方式描述自己的身體。冰冷的語言使得整個敘事的過程充滿儀式感。並且通過言說和儀式超越傳統的限制,展現一個嶄新自我的創造。
Disguise, Yang Zhenzhong, 5-screen video installation, 2015
- 楊振中《偽裝》
偽裝中,人們戴著白色的面罩,偽裝自己的偽善,冰冷的面具下的人們反覆熟練地操作機械,人類已被機器異化,被表象操控自己。
複策展平台:
《捉鬼者》由劉鈿策展,展出毛晨雨《稻電影》系列
毛晨雨的影像裝置探索了運動圖像的奧秘以及鬼魂、幽靈與影像之間的關係。這個巨大的多頻影像裝置讓人聯想起肯・麥克馬倫的電影《鬼舞》(Ghost Dance),在這部片中德里達談論了鬼魂科學中的鬼魂。德里達發明了鬼魂學(hauntology)這個術語,他認為馬克思主義超越了自身的消亡不斷困擾著西方社會。然而,在中國幽靈的概念與西方是截然不同的。《捉鬼者》劉鈿與毛晨雨的合作項目模糊了東西方邊界,使捉鬼/拍攝影片這兩件看似不相關的行為更有關聯性。
Mao Chenyu, Paddy Films 2003-2016, 2016, curated by Liu Tian
結語:
隨著後雙年展的到來,沒有人能真正知道我們該向誰發問,「我們不知道我們應該再問誰」。 在參觀本次雙年展的不確定性中,運動圖像似乎解決了物理和時間/空間的限制。 最後,筆者想提出一個問題:在後雙年展的時代裡,雙年展是否會成為一個虛擬界面,並且不需要任何實質的平台就可以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