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露齒而笑,他那殘忍的手指向我妻子的屍體,像是在嘲弄我。
—瑪麗雪萊,《科學怪人》 (1818)
這是著名小說《科學怪人》中接近尾聲的一幕:弗蘭肯斯坦博士製造的科學怪物殺了博士的妻子,並且躲在百葉窗後,對著震驚的博士得意地笑,這個怪物發展出自我,並且越過了造物的界線。隨著複製生命的克隆技術發展,隨之而來的倫理問題一直引發激烈的辯論,托馬斯·费爾斯坦 (Thomas Feuerstein) 在雕塑作品中對活細胞的使用也帶有倫理問題。他在法蘭克福藝術協會(Frankfurter Kunstverein)的個展《精神散文體》(Psychoprosa) 充滿著真菌,水藻,還有其他黏液。费爾斯坦說,「打從我開始做數位藝術,『過程 (processual)』便是一項核心的概念。」在他的作品中,「過程」並非一般概念藝術中的枯燥理念,而是視覺所能見的生物生理的轉變,就這方面而言,费爾斯坦的作品與一般科學實驗並無不同。
PSI+, 2015
Refrigerators, pneumatic system, glass flask, laboratory stirrer, surveillance camera, monitor, video (loop), computer, dimensions variable
software: Peter Chiochetti; pneumatic system: Stefan Göschl
© 2015 Thomas Feuerstein
這個總體藝術作品 (Geamtkunstwerk) 由好幾個裝置作品組成,有版畫,繪畫,攝影,視聽材料,還有錄像; 此外,幽靈,殭屍,還有細菌等等意象籠罩著這個跨媒體展覽。在藝術協會的頂層,不同大小的冰箱組成一個巨大的冰庫 (PSI +),它其實是一互動裝置,一個螢幕即時播放著現場狀況的錄像: 冰庫的門還有抽屜自動地輪流開啟關上,好似無人去動它,但在螢幕上可以看到這些詭異動作的始作俑者是一個幽靈。這些冰箱裡裝滿罐頭黏液,這些是同一展室中的兩個大機器 《秘密學院》(Accademia dei Secreti) 製造出來的, 從藻類和真菌類生物質的混合糖蛋白被澆上水,成就一種帶有塑膠味的黏液,它在這兩座機器裏頭還有外頭流動著,流入透明管線,被引導到隔壁的展室,連接上 《溫室》(Greenhouse), 在那合成一種新的綠色分子組成的物質「瑟拉敏 psilamin」。
Greenhouse. 2015
© 2015 Thomas Feuerstein
GATE, 2015
Glass, steel, plastic tubes, pumps, 390 x 200 x 140 cm
© 2015 Thomas Feuerstein
整個展覽使用了生物化學的語彙,但它並無傳統科學實驗的目的。這些聯繫不同裝置作品的管線延伸到藝術協會的二層與一層,並下到地下室去,那裡的《電影雕塑》 (Kinoskulpture) 正在播放一廣播劇: 在那電影院般的幽暗空間裡,參觀者會看到微光照耀的雕塑輪廓,耳中聽的廣播劇是一些垃圾文學,穿插著《精神散文體》用的一些科學實驗方法。
STERNENROTZ (KINOSKULPTUR) / ASTRAL JELLY (CINEMA SCULPTURE), 2015
Glass, phosphorescent slime, pump, radio play (100 min.), dimensions variable
Biochemical conception: Thomas Seppi, Voice: Tina Muliar, Composition: szely, Production: Peter Szely and Ö1 Kunstradio, Story: Thomas Feuerstein
费爾斯坦稱,這些實驗有如一個社會結構的隱喻,卻沒有說清楚美學與科學方面之間的聯繫。如果,這件作品的美學意義在於模仿科學程序,不講究實驗結果、沒有生產貢獻世界的知識,是否就擺脫了科學的意義與責任?如果,《科學怪人》的故事預言了複製技術成為了未來人類生活的夢魘,那麼也許可以說,费爾斯坦的作品用生物技術挑戰了藝術的定義,但是這又重要嗎?
托馬斯·费爾斯坦在法蘭克福藝術協會的個展Psychoprosa展期到8月30日。